2005年10月19日,星期三(GSM+8 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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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官夫人充当收钱马前卒
黑丁 莉萍 文/摄

  2005年8月30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京城巨贪毕玉玺的妻子王学英涉嫌受贿一案作出一审判决,以受贿罪判处王学英有期徒刑10年。她爱丈夫毕玉玺,所以纵容丈夫受贿;她爱儿子毕波,所以把贪来的钱财给了儿子。但她没有想到,正是这种畸形的爱,害了丈夫和儿子,也害了自己。
  2005年9月26日,就在王学英被判刑之后不到一个月,毕玉玺的儿子毕波被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至此,轰动全国的北京巨贪毕玉玺受贿案以毕玉玺被判死缓、妻子王学英被判有期徒刑10年,儿子毕波被判缓刑暂告段落。
    
  用受贿来治疗丈夫的抑郁症
  毕玉玺曾经也是一个身正不怕影子斜的好干部,这份曾经的荣耀不能不说与妻子王学英有关。甚至直到案发时,毕玉玺的钱包里还放着一篇百字箴言:“取本分之财,戒无名之酒。常怀克己之心,闭却是非之口。若能依朕所言,富贵功名可久。”这是王学英为提醒丈夫做一个好官而放到丈夫钱包里的。直到退休前,王学英一直在北京市通州区人民政府教育督导室工作,她经常做的工作就是教人怎样做一个清廉的好官。
  北京通州区是毕玉玺的老家,也是他成长和仕途起步之地。毕玉玺1942年生于通州区马桥镇西田阳村一个普通农民家庭,后来由于仕途顺利,他成了村里出的最大的官。毕玉玺自从担任领导之后,不仅教育大家要廉洁奉公,他自己也是以身作则,从不接受乡亲们送的任何财物。因为丈夫的关系,王学英也受到了群众的尊重,这让她感到非常骄傲。
  1990年到1998年,毕玉玺到北京市交通局任副局长,主管公路工作,在这期间他做出了一些成绩,但是思想上也产生了变化。毕玉玺认为,按照以往的规律,像自己这样的干部到市里工作,应该安排个正职才算名正言顺。虽然这次调动没有降职,但也没有升迁。别人到市里都是正职,他却是副职,就认为组织对他不公平。
  回到家,毕玉玺对王学英发泄他的不满:“现在的官场规则是,在哪个职务上待几年是有不成文规矩的,到时候就应该升迁。否则,就是犯了错误;或没犯错误,被按犯错误的对待了。我认为自己属于后者。”王学英也通过“夫人外交”打听到不少消息,常常听到一些当年一些同期的干部升迁的消息,心里也为丈夫官场失意感到不满。
    就是这种被亏待的心理,让毕玉玺一度患上了抑郁症。王学英为此焦急万分,为了让丈夫找到一个发泄的出口,王学英暗示毕玉玺,既然总是觉得待遇不公,不如好好为自己、为家人弄点钞票。乘退休前给自己的一些知己和心腹一点好处,为退休后打算。这仿佛是治愈毕玉玺抑郁症的灵丹妙药,慢慢地,毕玉玺开始收礼了。
  毕玉玺受贿的心理是从战战兢兢到心安理得。毕玉玺还记得第一次,对方提出给佣金,他不敢要。回家告诉王学英,王学英没夸他,反而数落了他一顿,说他傻,哪有送上门不要的道理。后来毕玉玺想反正钱多也不是坏事,还能让老婆孩子过上更好的生活,何乐不为呢。从不敢要到开口要,毕玉玺在妻子的怂恿下完成了从一个廉官到一个贪官的蜕变。
  2001年,毕玉玺的思想彻底地扭曲了,成为了金钱的俘虏,他开始追求高消费豪华享受。毕玉玺每次出国都由其部下或一些个体商人陪同豪赌,自己从不花一分钱,赌博筹码都是他人送的。此外,他还授意下属为其办理了多个高级酒店、休闲娱乐场所的消费卡,经常进行高档奢侈消费,大肆挥霍。同时,他将大量款物送给其情妇和与其保持不正当两性关系的人。毕玉玺在一个高级娱乐场所按摩脚时,听按摩小姐张某说买房缺钱,他一次送给张某20万元。

  用烟酒糖茶换成巨额人民币
  在丈夫一步步滑向贪婪的深渊时,身为通州区人民政府教育督导室教导主任的王学英不仅没有帮丈夫认识错误,反而认为丈夫的权势是她炫耀的资本。
  手握工程审批大权的毕玉玺成了大大小小包工头争相讨好的对象。家里的烟酒茶叶多得不得了。2001年春节,前来给毕玉玺拜年的人络绎不绝,家中的烟酒照例堆积成山,扔也不是,送人也不是,让王学英很发愁。这时,王学英突然想到了一个叫兰义的,跟她家关系不错的承包商。于是兰义拉走了3箱烟,还有一些洋酒和茶叶。第二天,兰义提着一个手提包到了毕家,王学英没说什么就收下了。打开一看,里面是用报纸包好的一捆捆崭新的人民币,一共10万元!那点烟酒茶叶怎么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王学英既兴奋又紧张。当然,王学英也明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当晚,王学英就在毕玉玺耳边吹上了枕头风,夸兰义会办事。王学英充分发挥自己教导主任的特长,将毕玉玺目前面临的形势、官位的价值、家中的状况分析得头头是道,只不过平时她教育别人讲的是舍己利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具体到自己就是要老毕舍人利己、全心全意为家里服务。
  兰义见毕玉玺很爱赌,尤其喜欢玩一种叫“扎金花”的扑克牌游戏,于是投其所好,经常约朋友和毕玉玺一起玩“扎金花”。毕玉玺是玩一次赢一次,而兰义只要碰到毕玉玺就必输无疑。兰义因前前后后总共输掉了80万元而被赌友们封为“兰精光”,这些钱都被兰义存进了毕玉玺让他保管的存折里。兰义出手这么阔绰,毕玉玺也送给他一些不大不小的工程。
  一年后,王学英又打电话给兰义,一车价值8万元的烟酒茶,换来了20万元!不久,没有任何资质的兰义又顺利地拿到了一个800万元的工程。
  这种无本生意让王学英心花怒放,她渐渐喜欢上了这种好买卖,她的胃口也渐渐大起来。

  索贿为爱子铺筑贪婪的前途
  “就算你不为我和你考虑,你也总得为咱们的宝贝儿子考虑吧,人活一辈子不就图下一代更强嘛!”这是王学英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儿子毕波是毕玉玺和王学英的命根,他们甚至不惜重金把儿子送到国外读书。毕玉玺曾供述说,为了保证儿子在国外生活舒适,将来的日子也衣食无忧,在他心理失衡之际,就产生了趁机捞一把的想法。
  毕玉玺和王学英逢人就夸自己的儿子如何如何。一次,某建筑公司的老板张桂军和毕玉玺吃饭时,听说毕玉玺儿子毕波要出国,于是张桂军就从他的存折上提出5万美金,送给毕玉玺。毕波出国后,2003年8月,张桂军和毕玉玺夫妇吃饭,王学英又提到儿子,并开始哭穷:“你们在国内,不知道在外面有多苦啊。我儿子从小在我身边,家务活从没让他做过。现在出去了,在国外需要花钱的地方比在中国多,我儿子还要自己做饭。是我们这些当爹妈的不能让他享福啊。”
  张桂军回单位后,决定趁这个机会以资助毕波留学为名再次送钱给毕玉玺。第二天,张桂军把自己的存折,还有密码、他的身份证一并送给王学英,里面存有18万美金,王学英犹豫了一下就接受了。但是不久王学英又把钱退了回来,因为毕玉玺觉得数额太大害怕出风险,让王学英退还给张桂军。但张桂军并没放弃,又向里面存了5万美金,再次送了过去,这次王学英没有再退回,之后又一次性地转到了儿子的账上。就这样张桂军从“老毕”手里赢得了6个工程标。
  从此,心存着对儿子的“爱”,王学英在丈夫毕玉玺这把大伞下,开始为所欲为地四处“掠财”。王学英经常会故意在公开场合表示,儿子毕波留学费用高昂,暗示他人“送钱”,而有求于毕玉玺的人自然“心领神会”。
  毕玉玺则将他人孝敬的赃款通过美国花旗银行,由行贿人汇入毕波在英国开设的账户,毕波需要钱时随时都可以提取。

  夫妻儿子三人共套一副手铐
  2004年5月,毕玉玺被“双规”。同年8月,毕玉玺涉嫌受贿被刑拘。毕玉玺东窗事发后,王学英在背地里也加紧活动。为了销毁证据,王学英联系亲属转移了大量的赃款赃物。甚至当检察机关讯问王学英时,这位“贪内助”还振振有词:“这事错在我,第一次就不坚决。但人家都是朋友,又死皮赖脸地不愿意拿回去,所以就先存放在我这里,以后我们再还给人家。”
  2005年8月25日,王学英涉嫌受贿案在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开庭。
  庭上,王学英哽咽着说:“说句心里话,我现在的心情很痛苦、很沉重,我受了一辈子教育,可是却不懂法。我上有年近90的老父母,下有儿女、外孙,由于我们夫妻的缘故,给他们带来很大的伤害,我希望能给我一个机会重新回到他们身边,再给我一个做女儿、母亲的机会……”
  2005年8月30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王学英涉嫌受贿一案作出一审判决,以受贿罪判处王学英有期徒刑10年。
  而让王学英牵挂的儿子毕波,也在2005年9月26日被法院以转移赃物罪判处有期徒刑3年,缓刑3年,并处罚金人民币3000元。